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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5月10日星期日

“你的弟弟又下楼去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
刚踏进家门，妈妈又愤怒地向我抛来这句话，怀里刚满月的孙子也突然受惊地大哭起来。我暗自叹口气，随便套了双拖鞋，说：“我下楼去找。” 妈妈仍以看着我，一边心疼地哄着孙子，一边对我说，：“对不起，委屈你了。”

“阿弟也真是的。”我拖着劳累了一整天的身体钻进电梯里，心里一面埋怨着。两个月前弟弟被一些醉鬼欺负而断右腿，住院一个多月，脚跛了。上星期他刚能扶着手杖慢行，却每天傍晚总要独自下楼一趟。

弟弟仍然独自坐在组屋底层的石登上，正向外张望。弟弟年龄还年轻，可是他不能像在足球场的那些小孩踢足球，只能呆若木鸡般不动，两双明亮的眼睛只能看，羡慕他们，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。弟弟还在读高中，所以他对我这个23岁的哥哥来说还是没有那么成熟。弟弟一向来是一个很温顺的男孩。他只会对朋友交往，而不会跟陌生人讲话。如果你叫他上台去表演，他一定会有怯场。

我望着弟弟在那手杖旁的右脚，心里一阵绞痛，正想前去叫他一起上楼，忽然有个穿校服的小女孩朝着弟弟跑来，杨着手中的小塑料袋，以铁铃般的声音对弟弟说：“哥哥，这是你要的。”

弟弟接过袋子，从里面掏出了个青色的冰淇凌，用舌头舔一舔。女孩还加了一句：“这冰淇凌是我刚刚买的，所以不会那么快融化。”眼前这个会互相帮忙，主动帮我的弟弟买冰淇凌的小女孩，看起来是那么活泼聪颖，乖巧可爱。

我猛然想起弟弟出院后便不住说想要吃七彩缤纷的冰淇凌。要到卖冰淇凌的店不顺路，下班后乘搭巴士得提前两个站下车，然后步行20分钟才到家。第一天我因为工作忙，忘了买，第二天惦记着帮哥哥的孩子----我的侄女，买奶粉，又给忘了，所以答应弟弟的事，老事无法兑现。说自己老是忘了，其实是懒惰的借口。

这之后，弟弟便再也没提起。小女孩从弟弟手里拿了钱，走开几步又跑回来，说：“明天礼拜六，我不用上学，不能给你买冰淇凌，不必在这儿等我。”

原来弟弟傍晚下楼是为了那冰淇凌。

弟弟扶着石桌缓缓站起身，慌忙地抓住手杖，一转身同我打个照面。他的手抖，冰淇凌跌落在地上，落出鲜艳的青色。弟弟竟不敢瞧我，默然望着在地上的冰淇凌，以及那溶掉的冰淇凌，把地上染成一片青色。我连忙上去扶弟弟，这时我再也忍不住，泪水簌簌落下，哽咽着说：“弟弟，你等着，我再给你去买。”

我向外奔去，无论来回得跑多久，多长的路程，1公里，10公里，或100公里。。。。。。连1000公里也都可以，我一定要把冰淇凌买回来给弟弟吃。

Long Shi Han(33)

标签：坊写《水晶包》

iblog; 下午11: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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